海外剩女连载之二十一: 瓦尔登湖

2015-09-06 00:0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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栗秋心情不错,那位环卫工程师比尔,周五早晨9点就驾车从维吉尼亚詹姆斯镇出发,现在已经上了高速公路,也就是说,几个小时后,一个风尘仆仆的大活人就会出现在波士顿,就会站在栗秋面前,弯腰向她行礼。多么神奇啊,又多么有成就感。但栗秋很理智,没见到真人之前,不动真情。
 
栗秋对着镜子试穿旗袍时,菁喆告诉她,汉克斯老人说,维吉尼亚的詹姆斯镇是贵族们群居的地方,那位比尔先生有可能是贵族的后代。栗秋听了心里虽然高兴,但仍然替他谦虚地说:“也许他是奴仆的后代。”又转过脸问菁喆,“汉克斯还说什么了?”
 
菁喆说,汉克斯认为,同样都是早期移民,但维吉尼亚的贵族几乎把那里的印第安人杀光了,很残忍。汉克斯还说,美国的许多事不仅滑稽,还很让人难过。比如美国的感恩节又是印第安人的“哀悼日”。
 
栗秋听了这些话,沉默地对着镜子左照右照,说:“管他呢,咱们又没活在几百年前的美国,咱活在当下。再说,就算有那些令人难过的事,也是比尔的祖先们干的,与后代无关。尽管那些贵族手上沾满了印第安人的血,但我希望,他们与此同时也把贵族香火传承下来。”又说,“嗨,我只想想些高兴的事,不想给自己添堵。”菁喆讨了个没趣,回到电脑前又去等邮件了。
 
麻省理工的那个讲师继续约栗秋见面,但栗秋找了些借口,先吊着他的胃口。至少这个周末是属于环卫工程师的。毕竟他跟自己的交流已经半年,彼此连家人的照片都交换过了,各方情况也基本熟知。原以为见面是很遥远的事,那时栗秋还不确定是否能拿到访学签证,然而她的运气不错,转眼间就飞到美国。比尔更是兴奋,积极地推动与栗秋的见面事宜,这种很男子汉的做法让栗秋有点激动,如果比尔真的如约出现在她面前,至少说明这人对她是有诚意的。
 
比尔到波士顿时已是傍晚5点。按照栗秋提供的地址,他一眼就看到站在33号公寓楼下的栗秋。
 
比尔身高1米85,有着一头柔软的黄头发,健壮的手臂上亮闪闪地晃着一层耀眼的黄色汗毛,看上去年龄50岁出头。当他打开驾驶室的门向栗秋走来时,栗秋幸福地笑了,她喜欢看到黄头发的成熟男人。比尔很自然地拥抱了栗秋。
 
“你好。宝贝,你太美了。”平时写电子邮件时,比尔总是这样称呼栗秋。
 
“你好,比尔,尽管你跟照片上不太一样,可我还是能认出你来。”栗秋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。
 
“我真幸运,宝贝。我们走吧。”比尔温情地对栗秋说。
 
“去哪儿?”栗秋问。
 
“瓦尔登湖。那是我们都向往的地方,不是吗?”的确,关于行程,是他们在邮件里已经说定的事。比尔说他不仅喜欢梭罗的《瓦尔登湖》,还喜欢女作家奥尔科特的《小妇人》,他早就有意想到新英格兰地区来感受这两位作家生活过的痕迹。栗秋说,她还喜欢霍桑的《红字》,那部小说不知看过多少遍,每次阅读时都会感到震撼。在对文学的热爱方面,两人能聊到一起,这让栗秋很是欣喜。
 
栗秋凭直觉是相信这个男人的。她说,请等一会儿。然后,她转身上楼,回屋拿了她早已准备好的背包。菁喆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她。栗秋笑了一下,说要去瓦尔登湖过周末。她把比尔的手机号码悄悄告诉菁喆,叮嘱她,如果找不到自己,就打这个手机号码。菁喆会意。
 
栗秋坐进比尔的土黄色越野车,走了。菁喆从窗户里望过去,比尔给栗秋打开车门,她落座后,他才回到驾驶室。菁喆看到他头顶的头发有些稀,这算不算是一种缺陷呢?还好,他身体转动特别灵敏。菁喆对他的印象不差。但菁喆还是觉得栗秋胆子挺大的,怎么就敢跟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走了呢?他会带她去哪儿?会不会是坏人?菁喆默默地祝福栗秋遇到的是个好男人,如果他们真的成了,那该多浪漫呀!
 
从波士顿往西偏北方向行驶,不一会儿工夫,呈现在栗秋面前的是95号高速公路两旁的树木,城市的色彩已然褪去。约20分钟后,越野车驶入一片空旷、静谧、有许多殖民地时期特征房屋的小镇,栗秋意识到,这就是康科德镇了。这里是茹欣媛与男友曾经同居的小镇,也是她的伤心之地。但对栗秋来说,却将是一次浪漫而难忘的旅程。傍晚时分,橘色的晚霞铺满街道,教堂的钟声响起,这个时辰,这个背景,非常适合步行。
 
比尔把车停泊在康科德镇中心的旅馆停车场内,他们被告知,预定的房间正在打扫,一小时后才可入住。两人倒也没着急,悠闲地向东南方向走去。有两个著名的作家在这个小镇生活过,一个是艾默生,一个是富勒,梭罗是艾默生的门徒,投奔老师之后,才提着斧子到瓦尔登湖边,自伐树木,自盖小木屋,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。
 
栗秋刚才在车上已经换了裸肩的浅紫色连衣短裙,外搭一件白色小外套。比尔牵着她的手,在路口处向右转弯,两人又步行十余分钟,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,比尔情不自禁低头吻栗秋。栗秋只觉得全身一颤,有了某种冲动。她有些痴迷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味。过了红绿灯,再往前走一会儿,就看到被丛林掩映的瓦尔登湖。也许因为不断地有游人前来,这里已被当成文化风景保护区管理起来了。小区门口有一处停车场,附近就是梭罗手捧小鸟的雕塑,雕塑旁边,是复制的梭罗住过两年的小木屋。里面有一张床,一个大火炉墙,一堆劈好的木柴,两把椅子,以及一张吃饭的桌子。而梭罗的原住址,就在瓦尔登湖对面100米靠近湖边的一个低洼处,那里只剩下一堆石头和石头周围茂密的树林。一个人孤独地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活,如此简陋,如此朴素,如此沉静,这简直是栗秋少女时代就向往完成的梦之旅呀!今天傍晚,这个梦想竟然实现了!此刻她有点分不清哪个是现实,哪个是历史,这一切都显得如梦如幻。
 
比尔搂着栗秋的腰,两人沿着土路步行到瓦尔登湖旧址。偶尔会有一两个行人与他们迎面走来,彼此招呼一声,各走各的路,各想各的心事。没一阵,瓦尔登湖就真实地呈现在栗秋面前了,傍晚的余晖映照在湖面,闪着金波,栗秋内心莫名地激动,就在这时,附近的铁轨上驶来一辆火车,栗秋大喊:“瓦尔登湖,我来了!”但是她的声音被火车隆隆滚过的巨响淹没了,她要的就是这种掩饰。
 
比尔深情地看着身边这位中国女子,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,迫不及待地开始吻她,一边吻,一边轻咬着她的耳垂,低声问:“小宝贝,我想要你,就在这儿,可以吗?”栗秋一愣,睁开眼睛看他的眼睛,那目光里是火是柔情是征服的欲望,她又闭上眼睛,摇摇头又点点头。此刻,他们一点都不像陌生人,倒像是相濡以沫半生的爱人。所以栗秋并不担心自身安全问题,只是想尽情地享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快乐。
 
比尔猛然抱起栗秋,走向湖边的僻静处。
 
(下期《海外剩女》之二十二)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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